2021-04-24 17:29:08首页
进入公元4世纪之后,欧洲开始了蛮族大迁徙时代。这主要是指各族日耳曼人在整个欧洲南下的超大规模行动。历史学家一般将大迁徙时间段定为为公元376年至公元800年间,主要为日耳曼人与北欧人的南迁。迁徙的尾声阶段也成为古典时代至中世纪早期时代的分水岭。
大迁徙使得本来就处在在内战与动乱的罗马帝国遭受到了更大的外部军事威胁。过去数个世纪中,日耳曼人经过与罗马人充分接触之后,掌握了更先进的生产方式与军事装备。当时日耳曼人的原始公社逐步解体,部落军事首领与军事贵族渴望向外掠夺新的土地和财富,而人口的增长也促进日耳曼人需求更多的土地与生产资料。也有历史学家指出,当时气候也出现了一个小冰河期,变冷的气候促使日耳曼人各部落为了生存,向南大规模迁徙。而罗马帝国往日的荣耀——罗马军团,正如以上所述,在不断的内乱与叛乱中逐渐衰退。
同时,来自东方的匈人也开始大规模西迁,阿兰人、萨尔玛提亚人大量地加入了匈人入侵的军队。哥特人则在匈人的威胁下,直接倾巢向色雷斯地区转移。这使得罗马帝国在匈牙利平原与色雷斯平原上的军事压力陡然提高。
罗马人的压力还远非止于此。在公元4世纪至5世纪的罗马帝国,大量的各路大迁徙民族,比如法兰克人,汪达尔人、勃艮第人、西哥特人、东哥特人,阿勒曼尼人、伦巴第人以及北方的盎格鲁人、撒克逊人等等,不停的组成迁徙浪潮,大量涌入今天英国、西班牙,法国、德国南部、意大利北部、匈牙利、保加利亚一带。罗马帝国边境线上,出现了一条西起西班牙西部,北至大不列颠地区,向南深入今天的法国,向东横穿德国,横跨匈牙利,止于色雷斯地区的绵长而可怕的迁徙潮。
在面对大迁徙民族时,罗马具装铁甲骑兵在一些小型战斗,诸如356年在科隆附近与阿勒曼尼人的战斗表现出色。当时,罗马副帝尤里安仅带了200名斯科拉瑞的具装铁甲骑兵及160名弓骑兵赶往前线。在行军路上,他们及地方军击败了人数众多的阿勒曼尼人,并仅是因为“装备太重没有进行有效的追击”。
但在随后357年与阿勒曼尼人在斯特拉斯堡展开的大决战中,情况有了变化。阿勒曼尼人国王克略多玛的军队数量接近罗马军队的3倍,但骑兵的质量不如罗马骑兵,他很清楚罗马骑兵质量上的优势,而一年之前大股日耳曼人军队刚被尤里安铁甲骑兵击败过。因此他狡猾地安排了一部分轻步兵穿插在自己骑兵的阵型中。他们所在地是大片的小麦田,正好得以隐藏。国王命令,一旦他们的骑兵与罗马人的铁甲重骑兵交战,他们就匍匐着,攻击铁甲重骑兵没有保护的坐骑腹部和腿部。
当时,罗马的铁甲具装骑兵及弓骑兵被布置在右翼,但其实还有另一支之前提到过的,击败过阿勒曼尼人部队的200人斯科拉瑞铁甲骑兵被布置在尤里安的身边。战斗开始后,罗马军队首先开始调动自己的右翼骑兵。弓骑兵们拍马上前,向敌军发射箭矢骚扰日耳曼军队的左翼骑兵,并在他们追过来前撤退。这正是过去罗马的东方敌人们惯于使用的“帕提亚战术”。但日耳曼骑兵也许是不愿意暴露他们麦田里埋伏着的轻步兵,所以忍受着伤亡稳住不动。
本来罗马弓骑兵可以继续进行这样的消耗战术,直至引出不愿继续遭受伤亡的日耳曼骑兵。但这个时候,罗马右翼的铁甲重骑兵直接对日耳曼骑兵发动了冲锋。不知道这是否是尤里安的命令,如果是的话确实过于莽撞。因为之后无论是6世纪,或是10世纪,能熟练掌握使用具装骑兵技巧的东罗马军队,总是在合适的关头使用他们,而非在战斗一开始就将他们投入战场。因为很显然,具装骑兵很难在战场上隐藏,一般也会是敌方重点防范的对象。这样过早打出王牌确实会让最昂贵的部队冒过大的风险。
罗马铁甲重骑兵冲向日耳曼骑兵后,他们的长骑枪与重装甲很快对轻装的日耳曼骑兵呈压倒性优势。但这个时候,阿勒曼尼国王的计策奏效了,隐藏在麦田里的日耳曼轻步兵冲了出来,趁着双方骑兵在肉搏,用短矛刺入罗马铁甲骑兵坐骑那没有装甲保护的腹部。
结果,重骑兵们纷纷从马背上摔下来,并被很快杀死。两名铁甲骑兵营的军官当即阵亡,而骑兵司令也负了伤。这立即引发了崩溃,重装骑兵们开始转身向后逃离战场,差一点冲乱中央阵线的右侧。但他们最后被右翼罗马军团中两个训练有素的步兵部队“角盔营”和“臂环营”挡住了,并使他们冷静下来。尤里安立即赶到,通过个人的鼓舞,让他们重整旗鼓。但其中一个团的铁甲骑兵仍拒绝参加战斗。事后,他们被尤里安进行了羞辱性的责罚。
最后,由于罗马步兵的优秀表现,罗马人仍获得了斯特拉斯堡会战的最后胜利,但右翼铁甲重骑兵糟糕的表现还是被人所诟病。之前骑兵的失利有指挥布置的因素,但之后拒绝参加战斗,则是战斗素养的问题了。不过,之前对阿勒曼尼人取胜的200名斯科拉瑞铁甲骑兵并不在这些表现懦弱的铁甲骑兵之中,他们当时仍坚定地伴随在副帝尤里安的身边。
然而,即使如此也不能认为罗马帝国晚期的斯科拉瑞骑兵的战斗力就一定可以保证。378年,灾难性的亚得里亚堡会战的惨败,使得罗马皇帝的保镖卫队——斯科拉瑞部队之前所获得的威望被一扫而光。
当然这场战役失败有多种原因。比如作为统帅的东罗马皇帝瓦伦斯当然要负最主要责任,他犯下了一系列致命的军事错误——没有与西罗马前来支援的盟军回合;处于地形明显劣势,却盲目自信的强攻对方严阵以待的“车阵”;对哥特人兵力达到5000人的骑兵在外围活动而一无所知;在8月初这最炎热的时期将罗马军队长期暴露在干渴中,而对手在车阵中休息。但对于斯科拉瑞部队来说,他们所犯的错误也难辞其咎。这些骑兵连同一些弓箭手突然对哥特人发起鲁莽的攻击,然后被击退。他们被击退后,本该撤回到步兵侧翼,与其他骑兵一起对侧翼予以保护。这样当大批哥特骑兵赶到之际,罗马步兵的侧翼就不会因为没有保护而遭遇直接冲击。但他们却懦弱地在战役开始前逃离了战场,将步兵丢给了敌人去屠戮,这正是整场战役失败最重要的关键点。
较早的文献,常将亚得里亚堡会战作为骑兵崛起与步兵衰落的标志。但现在的大部分文献则否定这一观点,因为真正的骑兵时代到来则是两个世纪之后的事情。欧洲与西亚骑兵战术的不断完善,一些关键性装备——诸如标准意义上的硬质马镫的普及,都是在6至7世纪完成的,而非4世纪。
但4世纪的改变则是不容忽视的。在该战之后,骑兵——包括重骑兵在战场上的作用越来越重要,就连最重视传统步兵的地区——罗马帝国,其军队里,代表着精锐骑兵的“龙旗”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虽然亚得里亚堡会战并非标志着罗马帝国的灭亡,罗马的军事力量也只是暂时瘫痪,但该战却成为了另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从此之后,蛮族以个人身份大量进入罗马帝国军队服役的时代结束了,以哥特人为代表的日耳曼人军事首领开始带领成建制的本族士兵为帝国“服务”。随后,罗马的赛奥多西大帝,不得不给予西哥特人与东哥特人永久的居住点,让其享有完全的自治权,并享有免税权。同时,他们还获得帝国服役的高额军饷,并被成建制的纳入帝国“边防军”的编制。此后,罗马军队中的日耳曼因素变得异常强大,最重要的将领中日耳曼人也越来越多。
但之后,西罗马帝国与东罗马帝国的“反哥特”斗争却走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在西罗马帝国,哥特人军事首领阿拉里克在狄奥多西大帝去世后,立即终止了所谓对帝国的“服务”关系,带领军队南下希腊进行大规模劫掠。虽然他被西罗马蛮族将军斯提里科击败,但西罗马皇帝霍诺留斯为权力之争将斯提里科处决,导致后者麾下的蛮族士兵大举投向阿拉里克。公元410元,已经丧失防御力量的罗马城被哥特人占领。“永恒之城”——罗马城终于被攻陷了。阿拉里克随即进行了大规模劫掠。西罗马帝国的局势江河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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