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23 10:41:04首页
张昭在东吴群臣中,言辞亢直且有威仪,又是声望素著。早年,在家乡彭城(今江苏徐州),博览群书,精于《左氏春秋》,曾被州中陈琳称奇,陶谦曾举他为茂才(秀才),因不仕被拘禁,后被好友营救,时值战乱迭起,避难江东。
当时正值孙策江东作战,发现张昭是人才,聘用他为长史(幕僚级官员,又称别驾)、抚军中郎将,文武诸事均予委任。孙策曾升堂拜母,可见对张昭倚重。建安五年(200年),孙策病重时,曾将孙权托付于他,甚至说“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又一次突显出张昭的地位。
五月,孙策病故,孙权哀痛之际,张昭却说“况今奸宄竟逐,豺狼满道,乃欲哀亲戚,顾礼制,是犹开门而揖盗,未可以为仁也。”并要孙权易服,亲扶上马,巡视诸军。张昭的带头,对稳定大局与孙权的威望,起到关键性地作用。
张昭在孙权执政时间,前后达三十七年,据《三国志?;张昭传》记载,他从政期间,主要概括有四个方面。
第一,规劝孙权行为,张昭比孙权大二十五岁,又负有孙策嘱托,出语严厉,规劝中颇带教导,本传中记有两件事:一是孙权爱好狩猎,一次在射虎时,猛虎扑至马前,孙权奋力博击。张昭对他这种鲁莽行为很担心,事后严肃地说,“夫为人君者,谓能驾驭英雄,驱使群贤,岂谓驰逐于原野,校勇于猛兽者乎,如有一旦之患,奈天下笑何?”孙权连忙向张昭认错说“年少虑事不远,以此惭君。”从此再狩猎时,孙权引以为戒。还有,孙权在武昌(今湖北鄂州)钓台,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以至泼水洒向群下,并说:“今日酣饮,惟醉堕台中,乃当止耳。”张昭正颜避席,孙权叫回张昭说,“为共作乐耳,公何为怒乎?”张昭却说“昔纣为糟丘(指酿酒处)酒池长夜之饮,当时亦以为乐,不以为恶也。”孙权顿觉醒悟,因此罢酒。
第二,维护孙权的威严,张昭常常据理辩争,切中要害。魏黄初二年(221年)十一月,曹丕派使者邢贞封孙权为吴王,邢贞入宫门不下车,显示大国之威。这时张昭凌言相对:“夫礼无不敬,故法无不行,而君敢自尊大,岂以江南寡弱无方寸之刃故乎!”张昭的针锋相对,邢贞随即下车,拜张昭为绥远将军。
魏青龙元年(233年)二月,辽东公孙渊,背魏归降东吴,孙权封他为燕王,并准备派张弥、许晏携重礼,去辽东见公孙渊。此时,张昭进言说“渊背魏拒讨,远来求援,非本志也,若渊改图,欲志明于魏,两使不反,不亦取笑于天下乎?”为此,孙权感到丢面子,以至手握刀柄说,“吴国士人入宫则拜孤,出宫则拜君,孤之敬君,亦为至矣,而数于众中折孤,孤尝恐失计。”张昭以太后托孤之嘱,提醒孙权。事后,仍未能阻止他派遣使者,为此,引出张昭“屯门”称病不朝。十二月,公孙渊果然投魏,并杀张、许二人,孙权这才向张昭认错。
第三,张昭治内的才干,在辅佐孙权期间,据裴松之引证的《吴书》记载,“及昭辅权,馁抚百姓,诸侯宾旅寄寓之士,得用自安,权每出征,留昭镇守,领幕府事。后黄巾贼贼起,昭讨平之。”裴注这条虽然简略,可见张昭从治理百姓着手,到领幕府事足食足兵,足见他负有全局的重任。仅裴注这一条,比其本传其他诸事,尤显得重要,张昭在东吴的作用,可见一斑。
第四,关于在赤壁战前的主降一节,也是他敏感之处。张昭本传引裴注,他的当初主张是,“自策及权,才略足辅,是以尽诚匡弼,以成其业,上藩汉室,下保民物,鼎峙之计,本非其志也。”张昭的这个作法,明显是修正了孙策临终所嘱:“中国方乱,夫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而孙权当初所报有的,“孤承父兄之业,思有桓文之功。”很可能就受到张昭的影响。张昭对鲁肃先鼎足江东,观天下之衅,而后据长江所极,建立帝王之业,并不热衷,并一直认为鲁肃年少粗疏不可用。
建安十三年(219年)八月,曹操兵不血刃占据荆州,大军压境,东吴内部的主降派非常活跃。据《三国志?;周瑜传》记载,议者咸曰:“曹公豺虎也,然托名汉相,挟天子以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今操得荆州,淹有其地,刘表治水军,孟冲斗舰,乃以千数,操悉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陆俱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又不可论。愚谓大计不如迎之。”还有,曹操十月致书孙权“近者奉辞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余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矛头显然是指向刘备。这也给主降派一种侥幸的错觉,他们以为劝降孙权,吴地就会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包括张昭一批人的这些议者,当时已形成主降思潮。以张昭的身份,自然在主降上,难辞其咎。
张昭主降,分析其中的原因应该是,对曹操驾空帝权自成体系,看不深透;对孙权采纳的鲁肃建议,自立一方持有怀疑。当时由于曹操弄权,诸侯拥兵扩张,天下已成逐鹿之势,这正是乱世之像,张昭一厢情愿地以常理出发,“上藩汉室,下保民物”事实上已行不通。乱世法则,就是诉诸武力相互吞并,很难有自保的道路。张昭以他的想当然,末免是书生气!这也许与他读书多,不注重实践有关。在强敌压境,张昭以畏惧而妥协,主降是不奇怪的。
赤壁之战,挫败了不可一世的曹操,这对张昭的主降派,也是当头一棒,张昭在震撼之余,必有所悟。而孙权对张昭也并非因此而轻视,不久孙权攻合肥,同时命事张昭征讨匡琦,接着又用他督领诸将,攻破豫章(今江西南昌)的率周凤等,表明了孙权的态度。
还有,有关张昭主降一事,在其本传正文中不见记载,只有裴注引证《江表传》中,孙权称帝后大宴群臣时,颇似调侃地说,“如张公之计,今已乞食矣。”也说明主次问题。至于说,后来两次提名他为丞相人选,孙权不同意,主要还如孙权所说“孤与张公言,不敢妄也。”可见与张昭议事,他的严肃神态,让孙权感到不自在。
在《三国演义》中,对张昭的主降,却宣染成入木三分,明显地矮化了张昭。演义第四十三回、四十四回,是张昭鼓吹主降的重头戏,从诸葛亮舌战群儒(历史上不存在这一场景)前后,到张昭急于说服周瑜,已将他的投降意图,瞄绘得淋漓尽致。历史上议者所云,到演义中成了张昭的独白。而哪些议者反为陪衬,演义在刻画典型人物上,张昭是艺术形象的成功。但在历史上,张昭却被小说的嫁接与剪裁,改变了不少的真实。
总结张昭的四点,将他的一念之差,与其多年中政绩相比,应该说正面作用是明显的,张昭在东吴,依然是一名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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